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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之路青春之光——韩路光烈士传
革命之路青春之光
——韩路光烈士传
朱书宗

置身平生干革命,
敢洒热血作鬼雄。
人生自古谁无死,
留取丹心照汗青!

六十九年前,韩路光来到洛河之滨的九朝古都洛阳,迎着学界的红色浪潮,写下了这一豪气纵横的誓词。从此,这位热血青年便踏着认定的道路,为革命劈荆斩棘,拼搏冲锋。最后,跨上豫西的崇山峻岭,高擎“丹心”,勇战恶魔,为谱写中国革命事业的英雄史诗,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韩路光,原名朝梦,1919年农历8月,生于河南省孟津县横水镇一个贫苦的农家。他家是远近有名的穷户,两间矮房,二亩山地,母子两口,无论夏暑冬寒,皆以破衣遮体,糠菜充腹。小朝梦虽深得母亲疼爱,却过早地承受了生活的重负。四五岁上,他就帮母亲烧灶煮汤,到荒野刨药挖菜;七岁那年,又挑起柴担,在雾崖上出没,在山路间蹒跚。贫困苦难的家境,赐他以坚硬的骨头,也授予他勤劳的美德。也许正是这勤劳催开了他智慧的蓓蕾,邻居们从细微的言语和举动里,发现了小家伙的机敏,都夸他是个“聪明灵透的娃子”。
1927年,黄鹂鸣柳时节,八岁的朝梦放下菜篮和柴刀,挎上“补丁书包”,就读于镇上的小学。
当时校内有两个私塾班,习孔孟旧籍;另有几个村办学堂,学民国新本。朝梦在私塾班读“子曰诗云”。教坛之下,他观书迅速记忆弥深。先生每考其学业,皆能指而成诵,对答如流,并于文义有所发挥。没想到,一个其貌不扬的穷学童,竟有如此敏捷的思维,这使得先生大为惊喜,常于人前赞叹:“此儿不惑,良玉可雕!”然而一年多后,这位古学先生逐渐产生了一种危机感:小朝梦受同院新学气息熏染,对“圣人”的章句之学竟昏昏欲睡,对先生的“子乎者也”也报以冷漠,并且有了“越轨”行为——时常与教新学的老师接触,借阅他们的课本。不久,朝梦决意要弃旧就新了。征得母亲同意,他立刻转入新学。从此,他在一种热流的催动下,成为镇上有名的“苦读生”:飞雪之夜,趴在如豆的青灯下习字,鸡鸣之晨,面对窸窣的风窗背书;家里的土壁和锅台上,学校和路边的场地间,都有他用树枝写下的字痕。春风秋雨,花开花落,朝梦朝夕苦读,乐而不疲,在学海里击浆荡舟。一日,他在黑板上写道:“饥肠辘辘,无以为食,吾辈何妨吃书。”同学们哗然赞同,寒家子弟则把这话写在本子上,持为箴言,鞭策自己。这所小小的乡村学校,给他的心田馈以滋润和启迪。在这里,他还寻阅到《水浒》、《三国演义》等古典小说和一些古诗文,尤喜通诵岳飞的《满江红》、文天祥的《过零丁洋》和《正气歌》。他敬仰历史上的志士仁人,乐道悲歌之士荆轲,更倾慕少年英雄夏完淳。他曾向人表示:“要学以致用,为民立事,做一名除暴安良的豪士英杰,劈开混浊的世界,闯出一条光明的道路。”为表示他的这个志向,他把自己的名字改为路光。
1934年,韩路光15岁,他的名子登上了洛阳第八中学的考榜。于是,他来到苍茫的洛川。
洛阳八中,是一所省立初级中学,设在西关吴家街的一所深宅大院。因为它是省重点中学,又具有较好的教学设备和雄厚的师资力量,所以在豫西一带颇有名气。但当时学校的教育制度还相当落后,封建主义的一套文化统治很浓厚,动辄对学生打板子,进行各种体罚,不准学生讲白话、写白话文章,甚至不许过问政治和国事。陈腐反动的校规如此严厉,使路光深感不满与苦闷。他在抑郁和诅咒之中徘徊。然而挚着的追求终不肯使他沉沦,几乎每个夜晚,他都在宿舍的小床上辗转反侧,盼望着炸一阵霹雷闪电,让光明与自由之神奔腾欢呼!
这样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1935年秋,八中和省立第三女子中学合并,成立河南省立洛阳初级中学。新任校长是一位年轻女子,名叫周筱沛,思想进步。她刚就任,即对旧教学制度和法规进行了大胆改革,严禁打骂体罚学生,提倡写白话文,男女生一律平等,女生可以参加社会政治活动,并增设了“中国问题”、“苏联经济建设”、“抗战形势”等新课程。这真如一股春风,驱散瘴气迷雾,吹醒了校园,迎来了希望之光。路光心头的郁结登时冰碎瓦裂,他找到了甘泉和绿荫,找到了可以驰骋的天地。不久,周校长又聘请许多共产党人到洛中任教,当时中共豫西工委的主要负责人吴芝圃、郭晓棠、王志杰等都应聘而来,以教书为掩护从事地下工作。从这些老师编选的课本里,路光读到了《共产党宣言》、《论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大众哲学》和《劳动创造世界》等革命书籍,受到很大启迪。同时,还加入进步学生组织的“读书会”,阅读鲁迅、茅盾、巴金等作家的文学作品,加深了对现实社会的理解。他又是学校“朝会”(早、晚集中)和“周末纪念会”的积极参加者,通过听地下党员郝德清(洛中教导主任)报告国内外形势,揭露国民党顽固派的卖国投降活动,介绍中外民族英雄和东北义勇军抗日事迹等,大开眼界,获益良多。由于他学习勤奋刻苦,追求进步,颇受豫西特委书记吴芝圃(时任洛中语文教员)器重。吴经常以课外辅导为名,向他宣传革命道理。开始用“先进的眼力”观察周围事物,观察社会兴衰;用“新的头脑”思考人生,思考一个革命者应走的道路。在这个内忧外患、疴沉病笃的时代,国民党的腐朽统治,资本家和地主豪绅的剥削,官僚兵匪的横行暴虐,沉重的苛捐杂税,使劳动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外国列强的掠夺,东北三省的沦陷,“一·二八”事变的枪声,蒋介石对日寇的投降妥协,使中华民族跌入灾难的深渊。黑暗罪恶的社会,飘摇动荡的世态,正酝酿着一场大风暴——民族民主革命。革命的烈火从江南烧到塞北,战斗的狂飙吼叫在长城内外,这火光照耀下的地方,不正是一条光明之路么?在前头冲锋呐喊的旗手,不就是“为民立事”的共产党么?共产党领导的队伍,不就是受苦的四万万同胞?从这里,他发现,代表广大人民利益的共产党“前途无量,必是国运的主宰者”;他看到,自己的根与党的心息息贯通,紧密相连。一个农民的儿子应当做革命的良种,应当与社会的土壤结合,沿着这条道路昂首阔步,去迎接大世界的风雨雷电,扫荡污浊、击碎黑暗,用生命和鲜血抖一身雄风,唱一路豪歌,锻造一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的大同天地”,让“丹心”照耀千古,激励来者,乃是最光荣最崇高的人生。于是,他饱蘸激情,奋笔疾书,写下了“置身平生干革命”那篇高昂豪迈的革命誓词,以钢铁般的决心向旧世界宣战!
此后,韩路光更加热心政治,投身火热的斗争生活,为革命呐喊助威。他除了参加洛中党支部举办的“学术讨论会”,还积极为支部创办的填报撰稿,回击学校反动组织的宣传,大造革命舆论,因其文章议论风发,辛辣有力,博得“秀才”之称。在洛中大院里,他又以“能言善辩”闻名。一次,国民党派两个特务以“就学”为名,到洛中散布反动言论,污蔑共产主义,为国民党的反动派涂脂抹粉。洛中支部立即发动学生与他们展开辩论。教室门前,舌战方酣,韩路光拨开人群,愤然批驳道:“现在的社会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种不平等的社会制度应当推翻,共产主义就是要消灭人剥削人的社会制度……”一阵唇枪舌剑,驳得那两个家伙哑口无言,逃之夭夭。在斗争的风头浪尖,他曾经是地下党勇敢的捍卫着。1936年11月22日,上海沈钧儒等七人被国民党逮捕入狱,洛阳职业学校的一帮CC分子伪造图章,乘机以“洛中青年自治会”(党的外围组织)名义印发“营救上海七君子宣言”,企图用栽脏陷害手段破坏洛中支部。当周筱沛校长向中学教师院提出控诉时,韩路光等进步学生主动配合,冒险四出查访,揭露事件真相,打击了反动势力,保护了党的组织。在轰轰烈烈的抗日救亡运动中,韩路光“为一最活跃分子”。他经常与同学们走向街头,奔赴乡村,开展“宣传周”,进行抗日爱国演讲。同时,随洛中抗日救亡宣传队,深入洛阳郊区白马寺、关林和偃师、巩县、登封、新安、陕州等十几个县市,以话剧、歌咏等形式巡回演出。他演唱的《流亡三部曲》、《大刀进行曲》和《游击队之歌》等歌曲,或声泪俱下,或雄壮激昂,使群众深受感动,至今记忆犹新……
在洛中就读期间,他接受了党的教育,由徘徊到奋起,由沉闷到燃烧,经历了斗争的锻炼,留下了闪光的足迹。一段峥嵘岁月,几度风雨洗礼,把山村的穷孩子塑造成一个具有激进思想的革命青年,为他后来的成长奠定了基石。
1937年山寒水瘦的暮秋,韩路光告别芸窗生涯,返回家乡在母亲威逼下,匆匆地结了婚。这时,在日本侵略者的大举进攻下,民族危亡到了最严重的关头,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展开全面抗战,成千上万的爱国青年,为追求革命真理,从全国各地奔向延安。延安这个名字,在韩路光心里早已是神圣的火炬和旗帜,他做好准备,同赴延安。一个雨雪霏霏的冬日,他辞别母亲和妻子,抱着“慷慨赴国难”的豪情,在吴芝圃带领下,与学校部分师生奔赴领导民族解放斗争的中心。途经西安时,由于情况变化,吴决定把他留在西安八路军办事处工作。
在西安办事处,他按照党的指示,废寝忘食,兢兢业业搜集、传送情报,起草文件,带病为前线筹集转运物资,干得异常出色。同年12月,他有幸受到周恩来同志的接见,并跟随这位领袖来到南方的山城重庆,进行了极其艰苦细致的统一战线工作。
在重庆,韩路光在复杂的环境中,按照党的社会各阶层的政策,英勇机智、干练果断的走上大街、码头、酒肆、公馆、接头联络,散发传单,圆满的完成党交给的任务。“梅花香自苦寒来”。韩路光在党的培养教育下,经过艰苦的磨炼,终于成长为一个坚强的革命战士,被吸收为中国共产党党员,1938年2月,在红岩村一座爬满青藤的石屋里,他仰望着镰刀斧头的鲜红党旗,举手庄严宣誓:要为共产主义——人类的解放事业奋斗终生。
1940年,抗日战争进入更艰苦的阶段。韩路光由重庆调回延安,到中央党校一边学习一边工作。在中央党校图书保管员的岗位上,他如饥似渴地学习,阅读了大量马列著作,聆听中央首长的讲话报告,接触来自各路的英雄,参加延安文艺界组织的歌舞演唱和诗词朗诵会。他的革命情操在升华,政治思想水平在提高。1942年韩路光积极、主动地参加了延安整风运动。他结合自己的思想情况和接触到的党内实际问题,热烈讨论,踊跃发言,大胆解剖自己头脑中的“疮疤”和“泥污”。1942年到1944年,党中央号召各抗日根据地开展军民大生产运动。在黄土高原的丘壑之间,韩路光操起镢头和铁锨,用汗水换到菜、粮、棉。他和同志们开垦的庄稼地,长出金黄的谷子,棒锤似的玉米。他种植的小菜园,出现一片铺地的南瓜,密垂的豆角。在窑洞里、禾场上,他跻身纺纱队伍,唱着歌曲,掣动飞旋的纺轮,摇亮满天星斗,抽出万缕朝霞。经过两年多的“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军民大生产运动终于冲破敌人的经济围困。紧张的劳动锻炼,壮大了韩路光的筋骨,也充实了他的思想。他愈加认识到“真正的伟大属于共产党,党具有无比坚强的意志与不可战胜的力量。”作为一名共产党人,一个处于狼烟弥漫、狂飙悲歌时代的革命者,他不能不时时去思考“生命”与“革命”之间的关系。只要生命的火焰在燃烧,它就决不会停息自己的呼喊和歌唱。于是,他在笔记本上这样写道:“我要在共产党的领导下,把毕生献给中国革命,生则学鸿鹄,展翅击九天”。
一派雄风浩气,把“鸿鹄”送上九天云海,鸿鹄在翱翔之中,迎来了新的旅程。
1944年4月,日寇进攻河南,国民党军队闻风溃逃,豫西城乡沦于铁蹄。为了救民于水火,党中央先后派军挺进豫西,开辟抗日根据地。10月中旬,中央抽调韩路光等70余名干部,奔赴河南。出发之前,毛主席和朱总司令到会讲话,指示大家遵照党的政策,发动和组织新区群众,同侵略者作不懈的斗争。韩路光铭记中央领导的教诲,随干部队从延安出发,于1944年12月24日渡过了黄河,被分配到新安县,任一区区委书记兼农会主席。从此,韩路光深入豫西的崇山竣岭,在异常艰苦的条件下开展工作。他到职时恰值隆冬时节,却只有一件粗布破棉袄,一条又薄又烂的被子,合在一起仅有一斤半重。饮食更是清苦,一顿能吃上一块冷蕃薯,喝半碗糠拌玉米稀汤,就很不错;每次下乡回来,为挡风御寒,总是蜷曲在灶台下度夜。区政府的办公室,也无非是个沾满煤烟的破窑洞,两块石头架木板当办公桌,再摆上几个青石蛋算是凳子。1945年正月,母亲得知儿子路光在石井、碾坪一带活动,便打发她姑父来找。老人看着这里的情景,止不住一阵酸楚,摇头叹道:“你们好苦啊!”路光却爽朗地一笑,说道:“没有苦哪有甜?等不了几年,甜就会来的!”只因他懂得为谁辛苦为谁甜,所以他能够以苦为乐,也最知道接近群众,把温暖送到穷苦人的心里。如果谁家大爷大娘患病,他都要跑去看望问候,有时还亲自为他们求医抓药,喂汤喂饭。至今,当地人们还时常念先前的好人路光。由于他处处和农民同呼吸共患难,群众很快就发动起来,先后建立了农会、妇救会、民兵组织等。在与日伪战斗的烽烟里,韩路光以军人的机智和英勇,率领民兵辗转山头沟峁,运用游击战、地雷战、夜袭战等灵活机动的战术,炸炮楼,捉舌头,杀日寇,锄汉奸,闹起一片火红的天地。同时,他依靠安全,宣传革命知识和爱国思想,发动群众“以抗日保护生产,以生产支援抗日”,向根据地贡献粮食,购运枪支药品,并组织妇救会为抗日队伍送水送饭,缝制衣服,护理伤员,迎送大军过河。当时,路光领导的一区做出了显著成绩,成为新安县的“抗日模范区”。
1945年8月,日本侵略者终于投降,中国人民长达八年的抗日战争胜利结束。兴奋之中,韩路光想起了久违的故乡。在中秋佳节,他曾准备返乡看望慈祥的老母和可爱的妻儿,问候那淳朴善良的父老乡亲。但时局的迅速变化,使得他不得不割断自己的思念,又匆匆奔向新的战场。
1945年9月,蒋介石为争夺抗日战争的胜利果实,在和谈的幌子下调兵遣将,向解放军发动围攻,内战的阴云又笼罩了晋冀鲁豫广大地区。为了保存革命力量,豫西地委奉献撤退。时届初冬,韩路光随二分区机关北渡黄河,转战太岳山区。两个年头,他在豫北晋南的山山岭岭之间,参加土改,勇斗顽匪;在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奔杀战场。他不仅经受了炮火的洗礼,而且一次又一次地抛开了悲痛的缠绕与厮打,戎马倥偬里,突然得到来自家乡的噩耗:他那未曾见过面的儿子,在苦难中被病魔夺去了小小的生命,母亲也因思念儿子和亡孙之痛深卧病榻。巨大的悲痛,象锤一样敲打着他的胸膛!透过缭绕的硝烟,遥望天边的云影,想那云霾下残破的老屋,想屋里挣扎的老母和悲啼的妻子,他恨不能飞临家园,用满腔爱火,去温暖亲人心头的冰冷与创伤。但他深知,一个为人民而奋斗的战士所负的神圣使命,他终于没有回去。解放战争的炮声,催他从拳拳的思念中冲杀出来,把悲伤埋在心底,将痛苦踩在脚下,挺起胸膛,昂起头颅,他又投入入解放战争的烈火,要用生命的炸弹去轰毁这罪恶的世界!
1947年7月,刘邓大军突破黄河天险,发动鲁西南战役,揭开了战略进攻的序幕。消息传来,韩路光欣喜若狂。“打过黄河,解放中原!”迎着新中国的曙光,他又要出征了!8月初,韩路光随太岳军区四、九、纵队南渡黄河,打回家乡,解放横水。有国民党军队一个团兵力固守的横水镇,是自北向南通往洛阳的必经门户,寨垒高筑,深沟环绕,地势十分险要。韩路光所在的第九纵队担任攻城任务,路光自告奋勇,乘夜入寨侦察。先后两次路过家门,他却放弃了与亲人相见的机会,只是把两颗石子摆在门前,让它告诉母亲他曾经回来,而后,匆匆地带着搞来的情报赶回部队。然而多么遗憾,他连打横水镇的炮声都没有听到,回营地的第二天黎明,就接到上级指示,要他立刻到陕县组织民主政府。正准备出发之际,他的姑父不知怎么摸到了驻地,拉起侄儿的手,放声大哭:“孩子啊!你娘想你想疯了,你媳妇也被砍死了,你还不回家呀?”这真如晴天霹雳,平地炸雷,路光被震得目瞪口呆,泪水夺眶而出。同志们劝他回家看望母亲,他噌地跳起来,一拳击在墙上,大声吼道:“蒋匪不灭,国将不国,何以家为!”
悲痛再次化为怒火!韩路光慨然西奔,越过层峦,踏上他的又一个旅站——陕县崤陵山区。1947年8月23日,他与县委负责同志蔡迈轮、杨松年、王重华等在宜村召开会议,成立了陕县民主政府,县长的重任落到他的肩上。为配合大军进攻县城,他带领工作队深入煤矿,发动工人,建立“观音堂煤矿工会”,同时吸收农民中的骨干分子,与工人组织相结合,组建了一支坚强的工农武装。
1947年9月17日,陈谢大军四纵队十一、十三旅自灵宝挥师,直逼陕县县城,韩路光与蔡迈轮率县大队配合作战。县武装指挥部总指挥韩路光身先士卒,指挥县大队冲入城内,与城东门区守敌展开格斗。西风如缕,战云染红落霞。在我军的强大攻势下,敌人混乱不堪。县大队把陕县保安团围到一排窑顶,喝令:“掉转枪口,立功赎罪!”顽敌拒绝投降。韩路光带领30名队员悄悄从侧面爬上去,用手榴弹猛炸。随着轰轰巨响,敌尸飞向天空。浓烟之中,战士们一涌而上,冲向匪阵。保安团长方麻子惶惶叫喊:“顶住!顶住!”韩路光举枪一击,将那家伙毙落窑下。众战士齐声怒吼:“缴枪不杀!”敌人魂飞魄散,纷纷跪地投降。经过三小时激战,县大队协县大军歼灭守敌一三五旅、青年师第四团一部、三十六师野炮营及陕县保安团共四千余众,夺取了豫西第二个重要城市陕县。
历经艰苦卓绝的斗争,县大队发展到六个中队三千余人。韩路光率这支队伍,转占荒山野岭,飞越深涧幽谷,声威大震捷报频传。
1948年元月,正当陕县人民在胜利锣鼓声中欢呼的时候,胡宗南动用六个师的兵力,纠集各路土顽,向我洛阳分区发动猖狂反扑。上级电示:匪部以数师兵力,东击我军及地方武装,将途径陕县,沿路抢掠,至郑州会师,冀即速备战。县委、县政府召开紧急会议,决定将六个中队合为三个中队,一中队由张永周率领,埋伏在宫前山区;二中队由韩路光率领,屯兵头峪;三中队由蔡迈轮率领,留守县政府。各路分头行动,严阵以待。
元月28日晨,天空翻滚着一团团浓重的乌云,西北风吼个不停。早饭后,又下起了鹅毛大雪,风与雪厮打着,把天地搅成一片混沌。
在宫前山区,一中队与敌遭遇。与此同时,国民党裴昌会军所属五十旅之一团,在陕县国民党团队和土匪配合下,从三面包围了二中队所在地宫前头峪村。大敌当前,情况严重。韩路光把队伍编为三部,分赴东、西、北三个方向迎战,指令各路战士:“把守关口要道,敌弱就勇敢冲杀,敌强就避开锋锐,随时准备突围!”
“黑云压城城欲摧”。装备精良、阵势庞大的敌军,象一群饿狼猛扑过来。韩路光率北路战士潜伏村头一带浅壕,任敌人疯狂进攻,只是按兵不动。待敌人接近我军防线时,韩路光连鸣三枪,战士们一齐射击。突如其来的火力,打得敌人惊慌失措。“冲啊!”韩路光纵身高喊,战士们跃上沟壑,甩出一束束手榴弹。匪军丢下一片死尸,反扑过来。在村北坎坷不平的山地上,两军展开一场激烈的白刃战。这时,通讯员突然报告:西路我军在突围中被打散,七名同志被俘!东路亦报:西面敌人乘机东逼,我军面临夹击危险!韩路光当机立断:佯装败退,牵走身后之敌,迎击西路匪部,把两股敌人拖回西山,掩护东路方面突围。迎着凛冽的寒风,韩路光率队飞速后撤至村内十字路口,恰好与西边上来的敌人相遇。战士们以凌厉之势插入敌群,奋勇冲杀,向西奔去。
敌人果然被牵住,从后面紧紧追来。当我军登上西山梁时,两路之敌已合为一团,一边炮击,一边向山头进攻。战士居高临下,猛烈开火。霎时,火光烛天,烟尘匝地,碎石穿空,弹如暴雨。枪声、炮声、喊杀声在迷茫的山野轰轰旋动。斜坡上敌尸横陈,腥污遍地;西山头,勇士长眠,血染青松,企图将我军拖垮。抛开所有人马,想用最后一次性行动,将我方全部吃掉。在匪首的拼命催赶下,敌人象一层黑云向上翻涌。危急关头,韩路光鼓励同志们:“为了党中央,为了解放全中国,我们一定要血战到底,冲出重围!”,他抱起轻机枪,挥手高喊:“同志们,冲呀!”战士们一个个纵身跳下山头,与敌人展开搏斗,有的执枪猛射,且战且走;有的拉响手雷,炸开血路;有的宁死不屈,碎首石壁。韩路光披一襟血斑,指挥我军全力突围。“冲出去,胜利是属于我们的!”这自信的吼声,伴随着他的脚步,伴随着他的枪声,响彻厮杀的战场,震荡在落雪的大地上。
战士们终于杀出血海,把一片沮丧留给敌人,消失在苍茫的崇山竣岭中。
然而,就在我军将要脱离险境的一刹那,韩路光的身影却永远屹立在那高高的山岗上。那是下午三点多钟,大部分同志已冲出重围。韩路光发现山坡上有一名负伤的战士,便与队员陈留柱前去营救,刚刚返回几十步,对面突然扑来一股敌人。“快走!我来掩护!”韩路光说着端起机枪,扫开一道缺口。陈留柱背着伤员,一边向山丁飞跑,一边高喊:“韩县长,快冲啊!”这时,一个敌军头目连声嗥叫:“弟兄们,快!这里有共军首领!”山下阻击我军后尾的敌人闻声掉头,向山上扑来。正当韩路光奋力冲杀时,右腿突然中弹,身子靠在一棵老槐树上。警卫员王春来一个箭步冲上去,要背他下山。他坚毅地将小王一把推开,厉声命令:“快走!不要管我!”说着,手中的机枪又“嗒嗒嗒”吼叫起来。王春来失声痛哭,向山下冲去。敌人象荒漠上的狼群。哇哇狂叫着,把山坡围了个水泄不通。韩路光望着冲出重围远去的队伍,身倚古槐自豪地笑了。
“身首离兮心不惩,魂魄毅兮为鬼雄!”纵然残暴的敌人砍落了他的头颅,又何曾抹掉他的笑容!任敌人把血淋淋的头颅高悬于陕县城门,他依然笑颜如故!
人民念着英雄的儿子,党记着忠诚的战士。1948年杨柳吐絮时节,在县委书记蔡迈轮主持下,陕县人民为韩路光烈士举行隆重的追悼大会,把烈士的遗骨安葬在头峪山顶。从此,在天风回荡之山巅,耸起了一座永恒的丰碑!
 
Tags:朱书宗 责任编辑:老区建设促进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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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促会简介
    中国革命老区,是指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和抗日战争时期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创建的革命根据地。全国有1389个革命老区县(旗、市、区),分布在 28个省、自治区、直辖市。革命老区人民为革命的胜利和建设事业付出了巨大牺牲,做出了巨大贡献,是共和国走来的地方。 <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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